第五章：不知困局《一》
过了多少天，已经记不起了，四周皆是黑暗，日子自然无法计数，不过林志远清楚地知道，这一次和上次连队关他禁闭不一样，上一次那叫饿，这一次早已超越了饥饿的极限，他甚至能感觉到因为腹内空空而严重抽搐，全身上下都能感受到因为缺乏能量而发出的抽筋似地颤疼，他在想，难道我就要这样活活饿死吗？
屋里面什么也没有、蟑螂、老鼠……只要是能吃的东西，肯定能成此刻林志远最佳的美味，嘴唇严重干裂下，林志远情不自禁地舔了舔，一块唇上脱裂的干皮引起了他的兴趣，他贪婪地咀嚼着，目光在四处巡视，希望可以发现能够入口的东西。
该死的神秘人似乎将他遗忘了，他逐渐习惯了黑暗，就好像有生以来就一直呆在这鬼地方一样，他的眼睛逐渐能看清一点东西。在这个不到的小房里，三面石岩、一面木墙，房子上顶下底也是该死的石岩，似乎被谁在哪个石山中空钻了一个洞，然后做上一扇木墙挡住，这样的地方，难怪什么都没有。
突然一阵久违而有规律的脚步声逶迤而来，从那声响中，林志远能够听出那是什么人，他的内心涌起一阵莫名的愤怒，但不知为怎么，随即又升起一丝希望，似乎荒岛上遇见了一点人气的东西，先不问好歹肯定是高兴的。
随着轰地一声巨响，木门大开，一道强光突袭而来，不过和以前几次的人力强光不同，这光线是随着木门打开透进的自然光。
林志远眼睛一时不适。自然而然低下了脑袋，门口那人哈哈大笑：“这么强悍的杀手，连阳光也见不得了吗，就巷子里这一点点微弱光线把你惊成这样，你难道打算在这过一辈子？”
林志远没有答理，他决定采取不合作态度，极度饥饿造成地萎靡状态也十分适合他目前的动作，他半瘫坐那里，几乎成了一座雕塑。
“这个地方从来不养寄生虫，你也一样！这么舒服，美得你了！”
“起来！”随着一声暴喝，一窜密集的子弹毫不客气地朝他射来，林志远本能地规避，不知是他规避有方还是对方有意为之，子弹射向四壁，少说也有二十几发，林志远却丝毫未损，只是他们大多擦身而过，任他林志远胆识过人，却也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。在死神面前，他暂时忘记了那种致命的饥饿。
“还能动吗！不是死人就好，给老子滚出来！”门口那人在林志远眼里逐渐模糊，他说不出什么感觉，只是觉得太烦，他们太烦了！对他们，已经不能用厌恶和憎恨来表达了，虽然林志远知道，那或许只是一个阴谋，一个他不曾明了的阴谋。
身子不由自主开始挪动，不像囚犯那样到处都是手镣脚铐，但他分明感受到比戴了那些劳什子还要难受。林志远机械地走着，借着光线偶然见到前面那人，一张脸上原来疤痕累累，更显得恐怖恶心……
一段走廊好像走了半个世纪。林志远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带到哪里，饥饿所致，他感觉自己风一吹就要倒下。但犹自挺着，他想，在这些人面前，死也不能做孬种。
一道超强的光线迎面扑来，和刚才走廊中射入黑屋的光线不知道强了多少倍，林志远意识到，自己到了外面了，这原来果真是个山洞！
还好刚才黑屋中那光线极其微弱，不至那么强悍，如果换是直接从黑屋中直面这种阳光，不知道眼睛能不能承受住……林志远微眯着眼睛，享受着重见阳光的喜悦，在连队里强悍的耐力训练令他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轻易服输，他知道，只要活着，就有希望……
“睡了几天了，也该活动活动了。诺，围着这操场，跑上几圈，没有万儿八千的，不准停下来，听到没有！”
那是一个特大地操场，置身其中仿佛身处荒野一望无际，林志远清楚地知道，一圈下来，怕不有个两千多米，以他这样风吹就倒的身子跑上几圈，那不等于找死吗？
军人特有的倔强告诉他，不能服输，在他们面前示弱，还算个男人、算个军人吗？他不知道对方是谁，但他隐约知道，那该不是一些好东西！
不就跑步吗，无论是以前在师傅那练习武术，还是到了部队后体能训练，跑步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家常便饭。自己是整个摩化旅出了名的耐训王，就是跑上一天他林志远也感不到太多的疲乏。老子能怕跑步？内心一动，毫不顾忌地开始跑了起来，风在呼呼地刮，倒不是他跑得快，这个地方，你站着不动，那风照样强悍。
每跑一步，林志远都能感觉到腹部强烈的抗议下剧烈抽搐。风吹在身上，好像无数匹悍马奔过，林志远感觉到了割肉般的难受，一身军装经过折腾早已经污秽不堪，这会随汗一起牢牢地贴在背上，令他有了想脱的欲望，但只一动作，他便将手放了下来，把身上唯一代表军人的东西脱下，在这样的地方……他甚至感觉到，自己是否玷污了这身神圣的军装。
从来没有这样跑步过，以前做孬兵的时候也没有。
林志远觉得，目前自己这状态，已经无法用痛苦来维持了，他之所以跑得起来，因为他是一个兵，而兵，是不能轻易服输地。从新兵营里出来的第一天起，他就发了誓，他不再做孬兵了，他没有做孬兵地权利了，更何况是在这些他下意识下视为恶魔的人面前。
他就这样跑着，即使身边什么也没有，即使地球仿佛就剩下他一个人。
沉浸在跑的意境中是幸福的，起码忘记了一身的疲劳、可怕的饥饿，林志远不知疲倦的跑着，跑着，直到眼前一黑“咕咚”一声栽倒在地，不醒人事。
“快，医务组，去检查。”青年旁边的人焦急的说道，早在一旁待着医护人员早已飞奔向前。
“他昏过去了，需要急救！快，担架！”
数名医务兵抬着担架和急救药箱急忙赶来，简单检查后，把林志远抬上担架抬走了。
“饿了三天，还能跑8圈，是个好苗子啊。”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，青年猛的回头，随后敬礼到：“首长好，您怎么到这了？”
那人不是别人，正是林志远遇到的那位中年大叔，之见他如今身着军装，肩上扛着的两杆四星标志着他大校的身份。中年人回礼到：“我就是过来看看，小梁，演员都安排好了吗？”
“都安排好了，只等主演入场了。”青年回答到。
“嗯，别太用力，这些可都是我从各军区抽来的符合条件的好苗子，要确保他们训练期间的安全。”
“是”
林志远醒来后，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自己停止了奔跑，只看见自己却是置身一个幽静的密室里，这里和前面呆的地方不一样，起码还有一点光线，有一丝声音。
“醒来了？”问他的是一个雄性地声音，那声音霸道而富有穿透力：“醒来了呆一边去，不要占据大伙的空间，光头，给他点食物！”
林志远这才注意到，自己居身一个不到十平米的房间，却密密码码挤了十来个人，他这一躺，还真是占了大半空间，别人只能紧挨着蹲在那里了，难怪那人说自己占据了大伙的空间。
那被叫光头不情愿地伸出手，手上一只毛聋聋地东西，赫然是只还在拼命挣扎的老鼠，只是嘴部不知道被谁捏碎，已经无法咬人了。
林志远的眼睛射出异光，几乎把光头地手也抢了过去，整个老鼠连毛也吞了下去，像从未尝过如此美食一样，那样子说多狼狈有多狼狈。
“找死啊，差点把老子的手也吞了！”
光头扇了林志远一巴掌，但他犹似未闻，品尝着鼠肉的香甜，他根本无暇兼顾其他的东西。
“你也太快了吧，这么大一块好肉，够我吃上一天了……”那看似霸道的声音继续着：“怎么样，加入我们的集团吧！”
“你是谁？”一旦食物入肚，林志远好像四肢百骸皆轻快起来，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容易满足了，抬头望了望那人，一身骨架，但眼睛射出寒光，显示出他似乎与众不同的魄力，其他人也大体差不多，竟无一个稍微胖点的。
“这是什么地方，你们为什么也关在这里？”问了这么多话，他才知道纯属多余，因为根本没人答他的话。
望了望前面那人，林志远耐着性子：“那你们要我加入你们什么集团？”
“生死集团，生、一起生，死、一起死，在这种地方，除了生死，你还能指望做什么？”
“那，还需要集团吗？”林志远话一出口，才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，已经浑身不自在了，因为他这话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。那目光，色迷迷眼神的透露着饥渴……就好像，他刚才看见那只拼命挣扎的耗子一样！
“不加入集团，只有一种结果，死，不是一般的死，我们会有特殊的方法把你风干，然后慢慢享受，你这小子身上的肉，起码够得上一个月食物吧！”头脑似的人物望着他：“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，这里也一样，我们总是先征求对方的意见，当然，如果你果真大公无私，愿意作出贡献的话，那是我们只好笑纳。”
林志远感到毛骨悚然般，他知道活着的意义，即使是在这种毫无希望的死地，他在想，蝼蚁尚且偷生，作为军人，作为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，能够随便死去吗？他的双眼射出愤怒的目光：“谁想让我死，谁就得先有这个能耐！”
“嘻、哈哈哈哈……”这话引起了轰动式的反应，所有的人脸上露出了兴奋而有嘲弄的神色：“他娘的，从死牢出来几年了，好久还没玩过服水土的玩意，看来今天得用上了！”
“你们几个，谁想见见新鲜，陪光头一起耍耍，说好了啊，分肉的时候，都不许抢，由老子来分配！”
那颇为雄性的强悍声音传到林志远那里，他不知道对方是谁，但很明显，他感到对方不怀好意，刚刚恢复一点身体不由得紧绷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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